郝珲听了立刻火冒三丈,书呆子为人迂腐就算了,还不知道孝敬恩师,自个还要补补。
他八字胡气得一翘一翘的,手指着闵善文都在发抖,“你!你——气煞老夫,简直朽木不可雕也……”
郝珲在恩师张正行那里受了一肚子气,敢怒不敢言,正好遇上闵善文,就把闵善文当成了出气筒,骂了两个时辰。
闵善文陪着笑脸,脸都笑僵了。
被郝珲驯的表面上装的像孙子一样,心底对郝珲不惧,连哄带骗在他恩师和师祖之间挖了不少坑。
若闵举人不是被坑,也不会认郝珲做恩师,让他一日为师,终生为那啥?
不可能的。
此时被喷了满脸唾沫,闵善文脸上的脾气起来,“前朝余孽?我不知道什么前朝余孽?没见到前朝余孽。”
说完闵善文觉得口气冲了点,他叹息一声,对郝珲拱拱手作揖,道了歉,“……请恕学生愚钝,学生在纺织司里,没见着什么前朝余孽,只见到了我启朝忠心耿耿的臣子。”
“如果恩师眼里容不下学生,学生这就辞官归去,再不入这宁安城。”
闵举人古板,迂腐,但尊师重道,郝珲对他不满,他这样说无可厚非。
郝珲就是要抓前朝余孽邀功,此时闵善文发脾气要辞官,他介绍进去,才几日马上就辞官,他一张老脸往哪搁。
这家伙忘恩负义,郝珲正想站起来戳着鼻梁骨骂他,仔细一想,回过味来,“你说,都是启朝衷心耿耿的臣子?”
天下之大,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莫非王臣②,在纺织司里的,当然是启朝衷心耿耿的臣子,就是启朝衷心耿耿的臣子。
“好,好啊!”郝珲抚掌大赞。
“只是……”郝珲又犹豫了,他可是想把那些人弄下来,都换成自己人,只是现在最要紧的?
他瞅着闵善文,“要是你能帮我出出主意,我倒能帮你弄到鸽子。”
能帮我弄到鸽子?
闵善文眼睛一亮,很快又暗下去,他怀疑郝珲捉弄于他,“哪里会有肉鸽子?”他要吃肉,他不信。
“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鸽子,没用了正待宰杀,还没杀,你要是能帮上为师,为师就让人给你送来。”郝珲说。
他倒不是诓骗闵善文,有个地方真的有鸽子,就是宫里有鸽子,不知你敢不敢要?
两天后。
郝珲凭一条谏言,入了当今圣上的眼,升了一级,他心中欢喜一高兴,入了一趟宫中,真的让人给闵善文送来了鸽子。
当然闵善文出主意也没直接点名用假的公主冒充,只是襄王是楚皇室血脉,有人支持,你启朝皇宫之中也可以有楚皇室正统,拥护你这个新帝。
郝珲和闵善文说话都是打机锋,心里敞亮。
只是陪聊中郝珲说漏嘴,户部尚书魏周家女儿被圣上看中,让她侍寝,她却刺伤了皇帝,虽然小惩大诫,可那女子受伤被人救走了,至今下落不明。
按郝珲口中出事的日子,正是女人与他一起逃走,后来离开,又莫名其妙受伤回归的时候。
那魏家女子美貌如花,外柔内刚,是个有想法的女人,与吉祥巷里的女人几乎能对上。
还与前朝长公主是闺蜜。
说者无心听者有意,闵善文把这事记在了心里。
对未来有了憧憬。
只是静下来又瞎想着,宫里以前有长公主,现在没了。吉祥巷里女人有可能是金枝玉叶?也有可能是宫里出来的人?
可能就是长公主?
这么一想,闵善文有点患得患失。
只得安慰自己,但凡当权者,那位什么赵大人稍微有点脑子,不是猪头,也不至于干出把长公主送他床上来吧。
但这事给闵善文提了一个醒。
他对魏尚书家受伤失踪的女儿上了心。
要是吉祥巷里的女人是魏家的女儿,纺织司里每天洒扫的老头子,就是她爷爷前朝司农魏均魏大人,而她小叔魏迟投奔了襄王,父亲魏周却投靠了赵大人,和圣上眼前的红人张正行一样圣眷正隆,是户部尚书。
闵善文在户部见过魏周一次,他很难把女人和那位尚书大人联系在一起。
要么女人像她娘?不像她爹。
两人从长相到气质,他们身上没一点相像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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闵善文留了十多只鸽子在官宅那边养着,均了三只鸽子用竹笼提回了吉祥巷院里。
进院子的时候,姬源泽坐在他家门前晒太阳,闵善文抬头看了看,没有太阳,或许是吹风。姬源泽的眼神落在那三只鸽子身上,看闵善文的眼神眸变了,有些戒备,还有些疑惑。
门口两只狗子就围着闵善文打转,要吃的,闵善文和姬源泽打了招呼,两人闲聊了几句。
女人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,听见鸽子在院子里咕咕的叫,还有男人与泽哥哥说话的声音,她从床上坐起来,用手梳理了下秀发。
她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,胃口不好,还犯困,总头晕。
男人答应给她买鸽子回来,奔波了几日没消息,他口头上说手里活多忙不过来,女人知道他撒谎,也知道外面形势紧张,还以为不会买鸽子回来。
没想到买回来了。
她起身收拾了下自身,整理了下襦裙,对着镜子打扮了下,戴上绣青兰花的盖头,一副普通妇人打扮,就坐在床边上等着。
她知道男人会献宝似的把鸽子送进来。
近来男人变化很大,买了不少衣物回来,置办了些女人用品,还在院子里为她搭了一间茅厕,收拾的干干净净,除了他们使用,平时还上锁。
弄得对面一家人看她都怪怪的,还好她从未与他们说话,相处下来才不觉得尴尬。
但从男人一言一行中也看得出来,男人找到了挣钱得法子,或者说男人有出息了。
女人正想着,闵善文推门进屋,才踏进门就看见女人坐在床边上脸色不太好,他关心道:“月娥,你身子好点了没,要不?我给你再请一个大夫看看。”
女人知道请大夫,以他们的身份很冒险,加上前两天已经看过了,大夫都说没什么事,再说她讨厌喝药。
她才懒得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