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了,恢复了正常,还亲切的对他们笑,有点羞怯
四个人围着屋里唯一一张桌子在安静如鸡,那个女人进了厨房收拾东西,一场闹剧到天黑透才结束。
“她姓许”叶小露打破了一屋子的寂静“他的儿子是我哥哥”三个人都诧异地看向她,她沉默了一下
“初中每天放学后都是他的儿子帮我补习功课的,像哥哥一样。”
“他一个人住在这里,挺安静的,也适合学习。”
“他那个时候是一中的学生,成绩很好,是那种正义凛然,特别愿意帮助别人的人。”
“就像你们一样。”
“所以他帮了一个被校园暴力的女生,那个女生出身不好,有流言蜚语说她的妈妈在他们村里人尽可夫,她成了被欺凌的对象。”
“她也一直忍着,那群女生把她的饭里添灰,她为了不饿肚子只能吃下去,她们把她头发剪成板寸。”
迟逾看了顾塬的脑袋一眼,
叶小露看见了,接着说“差不多吧,我是听哥哥说的,她上学就戴帽子,那群女生心情不好就把她拖到洗手间打
原本不关哥哥的事,但是被哥哥发现她被逼着在厕所里脱衣服拍裸照,就忍不住管了”
“哥哥那个时候高二,成绩好,作文已经得过好几次省里的奖,他想当铁血记者,口诛笔伐,痛斥恶吏。但是没几天就被职高的男生找过来了,他家里是高官,一副官二代的样子,把那个女生带到哥哥面前让她下跪,那个女生哭着求哥哥别管了,哥哥被打了一顿罢手”
“那个女生后来提着水果来医院看了哥哥,我放假去医院看哥哥的时候她去了,瘦骨嶙峋,带着一个破旧的黑帽子,扣子那里都坏了”
“她走之后,哥哥就给当地纪委写举报信,举报了那个男生和那个女生的行为以及家里的父母,因为都是高官,哥哥觉得儿女这样,父母难辞其咎,原本是能得到解决的,可是这小破地方,官官相护,第二天信就到了那两家人手里”
“男生女生被骂了一顿,跟女生道了歉,后来女生退了学不知道去哪里了,然后那两家人在背后偷偷给男生使绊子,哥哥原本能进中科院,也被退回来了”
“哥哥很失望,梦想也落空了,始终不肯跟家里人多说一句,咬牙硬挺,后来被硬生生逼疯了”
“那两家人呢”陈非凡有点儿难受
叶小露讽刺的笑了笑“哥哥死的那一天还是有人不相信是因为学习压力,更何况学校那么多人都没长眼睛?你堵的了一张口,堵不住悠悠众口,被匿名举报给了期末考来视察的教育局长”
叶小露用手捧着脸抽噎着,三个人都很难受,陈非凡锤了桌子一拳,“操”,红了眼圈。
叶小露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“官职没了又怎么样,毁了人家一家人,迟来的正义早就不是正义了。”
“从那以后,我让母亲给阿姨介绍了工作,她没疯,只是受不得刺激,明明已经好转了,被她们又害成这样。”
顾塬沉默了一阵“或许我们这样做对阿姨不太好,但是这是我们我们想到的唯一能够解决的办法了…”
叶小露缓缓的点了点头
“我晓得的。”
后来他们看到许阿姨情绪稳定下来了就回了家,陈非凡陪着叶小露,迟逾觉得有点儿难受,决定跟顾塬去南湖边上坐一会儿,聊聊天。
今天没有坐在石凳上,两个人翻过了铁链子做的简易栏杆,坐在零零碎碎散落在南湖湖畔的鹅卵石上。
顾塬捡了一粒鹅卵石在手里摩挲“小露她其实也不容易。”他呼了一口气
“我知道可能告诉你不太好,但是我们的的确确是很好的朋友,我看的出来她把你已经当做我跟陈非凡一样的好朋友了。”
迟逾点了点头
“她跟她妈妈生活在一起,他的父亲是同性恋,一直满到结婚,满到小露三岁,他的同性恋人等不了了,策划了一场绑架,只不过被她妈妈店里的店员发现了,在被绑过去的时候就救下来了,但她妈妈有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,叶小露也有了阴影。”
“所以后来遇事之后,叶小露她们家帮她了”迟逾了解了,猜到了后来的结果,也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抵触同性恋
迟逾问他“那你也抵触同性恋吗”
“啊?”顾塬突然被问到还有一点茫然,低着头摆弄了一会小石子,说
“我不介意啊,每个人都有爱人与被爱的权利,如果是她父亲那样的人,我会很讨厌,但是不代表我对这一个群体都很厌恶。”
他仰着头望着天,说,“如果我们所有人都想着用法律去维护这个国家的真正正义,我不会相信有的人只能在阴沟里望着明亮的星星。”
“你说什么才是真正的话 yu quan?每个人都拥有说话的权利,没错,可是还有一句话叫“弱guo无wai交”
他把手里的石头砸向湖里,泛起一阵涟漪,“所以有些人说话根本没屁用,所以你要变得更强大”他凝视着他
郑重的说“只有有话yu quan的人才能保护身边的人,而我,想保护你,你懂吗”
“我不知道这操他妈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但我知道这不是几千年前祖先想看到的模样”
迟逾看着他的脸,一瞬间心跳的很快,不因为别的,就因为一句“想保护你”,如果不是因为顾塬自身的正义感和钢铁直男的气质
他甚至会以为他在跟他表白,显然他下意识的这样认为了,但潜意识里告诉他还是不可能,要理性。
顾塬听见他低低的说一声“我知道”
过了一会儿,他又说,“所以那我们一起不屈服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吧,让我们一起变得更好,让别人不能够再高高在上的骂我们”
迟逾把顾塬的手和自己的手放在一块
“一只手的散发的热量很小,但两只手放在一起却能温暖两个人。”
或许我们都不能够自救,但永远会有人来救你。
顾塬笑着说“她有什么可豪横的?”
迟逾看着顾塬也笑了,对着南湖大声喊着“她—有—什—么—可—豪—横—的——!”
两只手握在一起,沁出汗来都不肯分开
湖边的居民房灯突然亮了一盏,里面的大妈对外面破口大骂
“那个傻逼神经病半夜三更出来发疯!!!”并且表示友好的向他们的方向扔了一个扫把
顾塬与迟逾相视一笑,迟逾摸了摸放在顾塬口袋里的手机,轻声问他
“塬哥,明天会是更好的一天吗?”
顾塬眉目舒展开来,迟逾这次突然间发现,他竟然有一个酒窝,他仍不住伸手过去戳了戳,顾塬一把打开他的手
“当然,明天,又是崭新而美好的一天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