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三块钱,公交卡该充值了,妈妈的住院费也快花完了,舒夏脑子里乱乱的,到处都需要钱,网吧的工资月底才发,他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出钱来。
这么多年,家里的钱早就挥霍一空,连他妈住院的钱都还是借的,下个月就得还。
他的卡里只有五千多块钱,全是初高中的奖学金,奖励金,一分没花,就怕高中没钱继续读下去。
看来需要更加努力才行,他默默的给自己打气。
“舒夏?舒夏?”许烯推推他,舒夏回过神,疑惑的看着他,“老师叫你。”
舒夏疑惑的看着台上,英语老师见他回神,再说了一遍:“舒夏同学来做做这题。”
难得见学霸被叫了几次都不回答,同学们一致看着他,舒夏接受同学们目光的洗礼站起来,吐口气,上去看了看题,是个从句的使用,他思考了一会儿,填上一个答案,把粉笔放回盒子里,听见老师低声问他:“怎么了?不舒服吗?”
他微微摇头,低声回她:“老师不好意思,刚在想这个题好像做到类似的,没听到您叫我。”
老师:“没事没事,你先下去吧。”
见老师满意的神色,他松口气回到座位上。
纪席嗤笑一声,学霸也会走神。
那迷糊劲儿,肯定在想其他的东西,就老师信他。
祈鑫转过来:“席哥,你笑什么?”
“你管我呢!”纪席把他头弄回去。
“纪席同学,不要影响同学。”老师叫一声,纪席瘫靠着后门,双手一摊,表示他什么都没做。
舒夏坐下去那一刻回头看了眼,又是那个没素质的,这次他听清楚名字了,纪席,也明白为什么数学老师说自习是什么梗了。
这名字,奇怪!
……
第7章 第七章
舒夏的生活很固定,学校医院家里三点一线,他妈妈这几天病情稳定下来,医生说周五可以出院。
他妈这病在医院也没什么用,只能在她失控的时候打个镇定剂,这针舒夏也会打,但他要上课,要是在上课期间发病的话,他根本不知道,去医院也算是花钱请一个打针的医生护士。
周五下午,舒夏请假不去上晚自习,在沈拾的日常询问下,用着熟悉的措辞说肚子不舒服,要去医院看看。
沈拾是个宽容的老师,只要有理由,他都会同意。
上一次就说过他妈生病的事,这次不能再用这个。
好在舒夏的理由多,高中一年下来,他头痛,肚子痛,低血糖,他妈病了,他病了……只要是能请假的理由,他都说过一遍。
他成绩好,老师也不为难他,二中好不容易来个苗子,都恨不得供起来,哪能委屈他?
只要成绩不下降,他的“特权”还挺多的,果然同学们都没说错,他就是靠着成绩,没有成绩,什么都不是。
到医院的时候,他妈已经收拾好东西,把被子也折得整整齐齐的。
“你儿子来了,真好。”中年妇女还没出院,见到舒夏进门,语气有些酸有些羡慕,舒夏暂时这样定义。
他抿嘴笑了笑:“阿姨好。”
她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,住了几个星期也没出院。李老头走了,那天中午走的,老头子一生无妻无子,还是他的侄子来办的手续,床位现在还空着。
舒夏没什么意外的感觉,只是觉得这李老头怪可怜的。
病房里只剩下他妈和那个中年妇女。
现在只剩下中年妇女了。
舒夏难得的问她:“阿姨,您什么时候出院呢?”
中年妇女摆手:“我啊,再住一段时间。”
舒夏点头:“哦,那阿姨一个人的时候,照顾好自己。”
说完就和他妈收拾东西,大包小包的,准备出门。
梅婷是个话少的,只留下一句:“大姐,那我先走了。”
中年妇女朝他们挥手:“去吧,去吧,别回来了!”
舒夏和她挥手告别,带着梅婷回去。
下午六点多的公交很挤,下班的工人,放学的学生,还有闲着无事拿着老年卡坐公交玩儿的老年人,满满一车人挤得很,舒夏尽量把梅婷护在角落里,用包把距离隔开,留出点儿空间,对别人的“哎,挪过去一下,你看你位置还有这么多”的话充耳不闻。
车里味道很浓,很重,工人的汗水,学生吃的辣条,老年人长期不洗的臭味,汽油味,脚臭味……舒夏都有些受不了,更别说吃药吃坏肠胃的梅婷。
他晕车很厉害,在这种环境下晕得更厉害,就算舒夏努力给她隔了一个小空间,也并没什么作用,外面的风在这拥挤的车里吹也吹不开。
“呕……”梅婷一个没忍住,吐在车厢里。
舒夏都没来得及把袋子翻出来,他呆愣一下,微微叹口气,然后帮梅婷拍背。
周围立马骂声一片:“我的天啊,什么人啊!”
“好臭,真难闻。”
“啧,没素质,都不知道找个袋子接着。”
“我的天啊,我都要吐了。”
“挪过去一点,味道都散出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
周围男男女女的声音,一下子涌入脑海,舒夏沉默着一手拍着梅婷的背,让她靠在怀里,一手从包里抽出一本作业本,一张张的撕开,铺在一地的吐泻物上。
又打开保温杯给梅婷倒了开水,一句话不说。
周围人捂住鼻子,鄙视的眼神,嫌弃的话语,舒夏不想去吵,去道歉,去辩驳,周围的人都尽量的往边上移开,就怕看见,呼吸到吐泻物的味道。
舒夏腿长,一手扶住梅婷,一手抓住头上的扶手,用脚去勾门口的垃圾桶。
他们站在正对后门的那一面,后面是高一阶的座位,座位上的人也偏开头,用有香气的纸捂住鼻子。
垃圾桶勾过来,那些人都尽量挪开脚,舒夏把桶放在梅婷的脚边,扶着她坐在装好的被子上,那被子是他陪床的时候用的,一床薄被和一条毛毯。
“妈,坐着,好点没?”舒夏顺势蹲下来,拍拍她的背。
梅婷喝一口水,又吐出来:“没事,就是胃里翻涌得厉害。”说着又吐一口,味道十分难闻。
舒夏拿出纸巾给她擦,倒水漱口。
公交车一走一停,十分缓慢,舒夏心底烦躁,恨不得立马下车去。
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?除了公交,他坐不起其他车,也打不到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