造成二次伤害为目标,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,捞进自己怀里。
林木把他就近抱到一张病床上,离床还有两厘米就撒了手,任由他垂直降落。
机长干完这些抬腿就走,只剩Jimmy在后面喊:“林木,你留堂!”
林木突然停在了帐篷边。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脸上,不加解释仿佛全世界都充满善意。他那样英俊笔挺,沉默却自如。
然后Jimmy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对面帐篷里的电视机,屏幕小小的,旁边已经挤满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。
他看见佛塔的残骸,看见街道上抱着婴孩啼哭的少女,看见机场塔台慢镜头地倒掉,林木对K国所熟识的一切,灰飞烟灭。
字面意义上的,真正的,灰飞烟灭。
林木突然回了头,像是在找什么。接着他找到了Jimmy。
向来沉着的机长眉眼间带了些困惑的意味,嗫嚅几次,才说完:
“你可能还不知道……”
“K国的首都,咸水城……”
“一到夏天……”
“满街佛手柑的味道。”
那天的最后,Jimmy送机长回招待所。
那里在K国创造世界震级记录的余震之后,涌入了更多的记者——就连大堂沙发上睡的都是长|枪短炮的记者。
而他wifi充沛的家也暂时让给了一间信息救援机构,从天花板到地板上都贴满了K国各大区地图。
Jimmy:“跟我走吧。”
机长:“你刚刚不是说你家已经住了八个人两只狗?”
Jimmy:“我还有个别院。”
机长挑眉。
Jimmy:“挖矿的土豪都有别院。”
第10章 第 10 章
Jimmy淡定地炫富完毕,低头看向突然亮起的呼机屏幕。
绿色荧光里,管家杰雷米言简意赅地汇报,自家卫星监控的地址发现Y国恐怖组织“秃鹰”出没。从车型到旗帜都对得上。
管家不知为何还多打一句:Jimmy原先住的公寓后街金盏花开了,切尔西又赢了球,让他自己保重。
保重?当然要保重。
他的事还没干完,踌躇六年,不是准备半途而废的。只是遇上了他——
Jimmy打了个响指,在十字路口紧急右转到加油站加油。那人坐在副驾驶上,问他:“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?”
“不远,你睡一觉就到了。”
那人闻言往座位上一靠,真的闭上眼小寐。
“累了吧?”Jimmy问,没有得到回答,机长竟这么快就睡着了。
想必他在震后的K国,一日之内看遍了人间。可人间不该是只有疾苦的。欢乐呢?希望呢?少年意气呢?
机长也曾是个嫉恶如仇的少年啊。承受了代价,远走他乡,却恰好在人生中最倒霉那一天迫降在他的机场。
一号跑道,短得如白驹过隙,叫人来不及刹车、来不及躲避。
Jimmy加完油,洗过手,轻轻抚上了机长的脸颊。
他没停留太久,只是为了把对方脸上的血擦掉。
然后他掰下遮光板,对着镜子把机长抹在自己脸上的假血,也擦在同一张纸巾上。
油门加到底,奔驰黑盒子向沙漠中飞速而去。
出塔尔城后往北方开四十分钟,便会经过一片喀斯特地貌。Jimmy熟练地在沙塔中穿梭,借由全球GPS导航驶往目的地——一间塔尔式的纯白大帐。
那大帐从前是土著的酋长才有资格居住的,冬冷夏热,四面漏风。怎么看都只适合拍婚纱照,不适合真正生活中的柴米油盐。
机长在快到地方时醒了,一下子没回过神来,揉揉自己惺忪的睡眼,突然呆住了。
“没事,我在开车。”Jimmy哈哈大笑,“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飞机上?”
“职业病。”
Jimmy把车停在帐篷外,熟门熟路地进屋,把油倒进发电机中,不一会儿就点亮了灯。
机长虽然在南部三国吃尽苦头,可住帐篷却还是头一回,此刻正慢慢地走过一圈参观。
帐篷很大,有机场的机组休息室两倍大,墙上挂着几幅毡画……
——画上都是各种厉害的奥特曼。
帐篷正中摆着一张四柱床,床架上垂下帷幔,在夜风里轻盈地翻飞。此外还有一张茶几、一张软榻,摆在远处角落里。
Jimmy:“吃什么?”
林木回过神来:“还有吃的?”
Jimmy显摆地掏出一个藤筐,那是他出门前仓促塞进后备箱的方便面储备筐。最后一盒火鸡面已经被暂住他家的救援队打扫干净,葱油面破了皮,看痕迹是小羊干的,却只喝光了那袋葱油,面饼一口没动。可惜了。
Jimmy咧嘴笑露八颗牙:“机长,要不要尝尝最最具有我国首都特色的老北京方便面——的韩国改良版?”
因为帐篷里不能生火,他们临时在庭院中搭起炉灶,生火做饭。Jimmy添柴,林木负责扇风。几轮下来,动作配合娴熟地仿佛麦当劳快餐流水线的店员。
Jimmy指指手中奇形怪状的木柴,问林木:“机长,知道它们为什么长得不一样吗?”
林木:“因为……树不一样?”
Jimmy:“不好意思,我们这儿是沙漠,只有一种树。你再猜?”
林木:“因为劈柴的人不一样。”
Jimmy:“答对了!额外奖励你一个煎蛋。”
他把油倒进锅里,等油烧热后放下切好的午餐肉,煎得金黄,噼啪作响。肉的香味在沙漠的夜里传得老远。
Jimmy:“劈柴的人不一样了。三年前我刚到这里,人生地不熟的,劈一块柴得试十几次才能劈中。后来我就练熟了,一劈一个准。所以这些柴长得不一样。不过,机长,一直只有我一个人。我没带别人来过这里。”
他故意挑衅地眨眨眼睛,不信机长没看见。
可是机长装没看见,回身帮他把炸酱面调料粉撒在面上,再拿筷子拌匀。不一会儿,面就有了点刻板印象中老北京样子,黏糊糊的酱汁均匀地裹满每一根面条。
林木岔开话题:“你东西够齐全的啊。”
Jimmy顺势从后备箱里又变出两瓶苏打汽水:“可惜甜的只有一瓶了,咱俩得省着点喝。”
林木:“我喝咸的。”
Jimmy:“什么?你再说一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