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可能?
六皇子不敢置信地捡起汗巾子仔细看,越看越觉毛骨悚然:宫中戒备森严,除了内廷侍卫,出入者皆不能携带利刃,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断口?幸亏割的是汗巾子,要是割的别的地方……
最要命的是,他刚刚一点感觉都没有啊!
到底是谁干的?
他狐疑地看向抱月,又觉得断不可能,不过是个柔弱的小女子,没有利刃,怎么可能做到?
难道是他胡作非为,鬼神在警告他?
六皇子心头一抖,自己把自己吓到了。
陈括见他脸色如开了染坊般,一会儿青,一会儿红,一会儿白,关心地问道:“六哥现在可还好?”
好,好个屁!六皇子心里发虚,却不愿在陈括面前露怯,扬起下巴道:“好,我有什么不好的?好得很!”
陈括放下心来,见他依旧站着不动,奇怪道:“六哥还有事?”
有事,当然有事,老子在这里为的就是调戏你的未婚妻候选人,给你添堵!六皇子心道。
然而他先是丢了一个大丑,再又发现其中的诡异之处,又觉丢脸,又是心虚,心神不宁之际,哪还有心思再调羞辱对手?强撑着扬起下巴哼了声:“关你何事?”
陈括不以为忤,依旧一脸关切地看着他。
呸,假惺惺!他气血上涌,连掉在地上的折扇都不要了,拂袖就走。
陈括目送他的背影离去,这才转向瑟瑟,歉意地道:“抱歉,都是括之故,连累了燕小娘子。”
瑟瑟强忍住心中情绪波动,在轿中向他行礼:“和殿下有什么关系?”
陈括苦笑,却也没多和她解释,只道:“刚刚小娘子委实机智……”
瑟瑟便知他刚刚多半是看到了。陈括向来是个心细如发的人,不像六皇子是个草包,不会深究。
六皇子知道宫中无法带入利刃,因此想不通割断他汗巾子的是什么,疑神疑鬼。其实很简单,不过是一枚将边缘磨得锋利的铁钱。
经历过前世,瑟瑟这次进宫,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,铁钱便是其中之一,放在荷包中,无人会留意。六皇子的汗巾子又是以上好的薄绸所制,以抱月的身手,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割断它而不被发现。
可瞒过了六皇子却没能瞒过陈括。
这原是万不得已之计,瑟瑟不想谈这件事,垂眸,打断他的话:“七殿下过来,不知有何事吩咐?”
陈括深深看了她一眼,果然没有再提刚刚的事,只道:“我听说小娘子膝盖有伤,恰好我那里有一瓶上好的内造伤药,给小娘子送来。就当为十二弟赔罪。”
瑟瑟愕然,正要推拒,陈括补充一句道:“我已禀过母后。”说罢,示意跟在身后的内侍将一个白瓷瓶送上。
瑟瑟心中暗骂他狡猾。他要直接说是他送的,她自然可以用不敢接受十二皇子的赔罪,更不敢私相授受为借口,义正辞严地拒绝,可他偏偏还加了一句禀告过萧皇后。她要拒绝,便成了拒绝萧皇后的恩典,不识抬举了。
他是存心让自己没法拒绝!
现在想来,从前也是如此,陈括看似事事顺着她,可他想要做成的事,哪怕她不愿意,从来都能做成。
这会儿,她心中再不情愿,也只得笑盈盈地谢过他,接过了白瓷瓶。
陈括露出笑容:“燕小娘子此次来去匆匆,等伤好了再来,括寻人陪小娘子好好逛逛御园。”
瑟瑟回以微笑:“多谢七殿下。”不过不用了,前世她逛御花园已经逛得快吐了。如果可以,这个禁宫她是再也不想来了。
陈括注视着她,似乎还想说什么。
瑟瑟心中不耐,正要向他告辞,忽觉不对,抬头向一个方向看去。
宫墙绿柳下,萧思睿紫衣皂靴,卓然而立,俊美的面容上神色沉沉,看向这边,也不知已经看了他们多久。
第29章
萧思睿怎么会在这里?
瑟瑟一个激灵, 背上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。
陈括见她目光有异, 看过去也发现了萧思睿, 向他遥遥致意。萧思睿面无表情,回了一礼。
瑟瑟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一溜,心中暗暗叫苦:重活一世, 萧思睿也许因为仇恨已经不再喜爱她;然而,看到她和陈括在一起融洽相处, 绝不会感到愉快。
而且,很有可能勾起他前世不好的回忆。
她好不容易安全了些, 总不成因为这个功亏一篑?
可是,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, 难道是来找她的?
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瑟瑟否定了, 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。
不管如何,他现在情绪不对, 她得赶快想个办法。
心念转动不过一瞬, 她见他转身要走, 忙从软轿钻出喊道:“睿舅舅!”顾不得膝盖疼痛, 抛开陈括, 向他追去。
陈括忽然移步, 挡住了她的去路。
瑟瑟猝不及防, 差点撞上他,不由恼道:“七殿下这是做什么?”
陈括关切地道:“燕小娘子膝上有伤, 不宜走动过多。”
瑟瑟道:“我的伤我自己知道, 不碍事的。”
陈括目光温和地看着她, 口气纵容:“燕小娘子,休得任性。”
那边萧思睿越走越快,已走出一段距离。
瑟瑟急了,恨不得一把推开陈括,然而碍着他的身份,不好和他拉拉扯扯的,只得气道:“你快让开。”
陈括望着她的模样,眼中又透出了笑意,温言哄她:“你要去见萧大人也不必这么急,坐在轿中,让他们抬着你去好不好?”
瑟瑟没有办法,眼见萧思睿越走越远,她又躲不开陈括的纠缠,只得憋着一口气依了他。
陈括含笑看着她,招呼抱月:“扶你家小娘子上轿。”
软轿向萧思睿刚刚离开的方向追去,一直追到了东华门,却哪里还有萧思睿的人影?瑟瑟心里一凉,满脑都飘起了“完了”两字。
都怪陈括这个混球,好端端地拦着她做什么?
她垂头丧气地下了软轿,望着空空如也的宫门外沮丧:他一定恼极了,也不知有没有法子补救。
却听到抱月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二娘子,我们,怎么回去?”
瑟瑟一愣,才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:原本她们是要留在宫中用膳的,因此和燕骥约定的接她们的时间也是午后,现在她们提前出了宫,非但饿着肚子,还面临着没人接的窘境。
瑟瑟想了想,问抱月:“你带银钱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