赚钱。
陆意北会根据买主的成绩修改答案的正确率,买过的都赞不绝口,好评如潮。他的客户一般通过熟人介绍,口风严谨,绝不出事,就算出事也查不到他身上,所以生意向来不错。只要价钱到位,他都来者不拒。
他不想太过倚靠陆以信,又不敢明目张胆提出反对意见。他与对方的关系,一声叔叔叫得好似亲近,但没有任何法律上的保障,他时刻不忘为自己准备后路。
代写作业在家就能干,陆意北表面上仍是个寄人篱下乖巧懂事的小孩。
不过好景不长,也可能他今年命犯太岁。
这件事不知怎么就捅到了教导主任那里。
年方二十九的陆以信,生平第一次以家长的身份进学校,与陆意北的教导主任进行了一场长达半小时的交流。
男人西装笔挺,气势凌厉,谈话时惯以上位者的姿态,叫任何人都忌惮三分。
教导主任心有余悸,冷汗直流,以劝慰为主,到底是没把话说得太狠。
陆意北把自己扔进客厅的沙发里。从他得知陆以信去见教导主任起就坐立难安,如同一个等待判决的囚犯。
忐忑的同时又十分气愤,代写暑假作业周期长,他接了很多,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出卖了他。
陆以信打开房门,就看到少年一脸惨淡地坐在那里。
他这几天刚谈完一桩收购案,日程稍有放松,有时间好好管教家里小孩。
可陆以信只会管教下属,他从来没养过小孩。
陆意北看他的眼神和那些下属不一样。青春期的少年,稚气未脱,又急于成熟迈步,情绪很纯粹,不太会隐藏,那些依赖与胆怯,也总是小心翼翼。
他知道陆意北绝非他所表现得那么乖巧,但少年人特有的天真一点都不少。
陆以信不认为自己有必要补习育儿方面的知识,他看在小孩是故人之子,又刚刚失去世上唯一亲人的份上,决定对他行使一段时间的监护权。他向来缺乏同情心,但如果陆意北在他手里出了什么问题,那就是他逃脱不掉的责任。
陆以信叹了口气,缓缓解开一丝不苟的纽扣:“挺行的啊?”
“我给你的零花钱不够用吗?”
陆意北很怕他提钱的事,连忙摇头否认。
陆以信走近几步,直到高大的阴影完全笼罩在他身上:“摇头是什么意思,够还是不够?”
陆意北退无可退,被困在沙发一隅,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,硬是挺直腰背:“够用了。”
学校里那么一闹,老本行怕是黄了,还要应付这个叔叔,可谓腹背受敌,未免有些得不偿失。
陆以信咬着烟,没有点燃。他烟瘾不大,平日不太碰,应酬里偶尔抽一两根。他不会为这件事动气,但借此吓吓小孩倒也不亏:“我说过没有下一次,那么快就忘了?”
陆意北睁大一双含着水光的桃花眼,可怜巴巴地说:“叔叔,我错了。”
陆以信一瞬不瞬看着他,直觉这个免费侄子恐怕没少用这种眼神坑蒙拐骗。老天爷赏的好皮囊,杀伤力可观,但凡道行不够深,分分钟钟被教做人。
“不想白拿我的钱?”
这是陆意北努力想要隐藏的心思,微不足道却很固执,这么轻易被拆穿,他感到懊恼,但仍不甘示弱。
陆以信就当他默认了:“那就跟我去上班。”
陆意北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:“啊?”
“啊什么啊,”陆以信认真考虑,与其让他在外面惹事,不如自己带在身边看管。比起出了事再去处理所,一开始就将事态控制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才是他的作风,“明天开始,我去哪你去哪,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超过十分钟。听明白了吗?”
陆意北目瞪口呆,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?他负偶顽抗道:“叔叔,这太给你添麻烦了,要不算了吧,我保证不会再出这种事了。”
陆以信要笑不笑看着他:“陆意北,我不是在跟你商量。”
只是告诉你这个结论,你没有拒绝的余地。
陆意北在心里大呼倒霉,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。
第二天是工作日,陆意北一早就跟着陆以信出了门。
陆以信总算有了点长辈的样子,一路都在与他交流,生活上的,学习上的,营造出一种十分关心他的假象。
陆以信这等道行,批皮伪装从来不是难事,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价地位,已经没有看人脸色的必要。但对着陆意北,他还是换上了一副通情达理的好面孔。这段简短的相处甚至让陆意北产生一种错觉,认为陆以信脾气似乎不算太坏,两人还极其自然地开了几个小玩笑。
到了公司所在大楼,陆意北禁不住有点懵。他知道陆以信是个有钱人,从他所住的房子不难判断,但富有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。
陆意北直到进入位于三十六层的总裁办公室,才从震惊中回神。他终于知道,陆以信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凭空冒出来认亲的侄子这么大方了。那点钱在对方眼里,不过是施舍,实在不值一提。
而他还因为自尊心,固执地想要拒绝对陆以信而言微不足道的小钱,太不自量力了。
陆以信的办公室很大,套间带有休息室,办公区域整面落地窗,放眼望去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道。
他工作很忙,几乎没空搭理陆意北。好在这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还算安生,看书做作业玩游戏,俨然一副标准高中生的样子。陆以信开完会回来,少年合上手中的书,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,惹得进来送报告的助理,年近三十岁的姐姐都红了脸。
长大了是个祸害,陆以信断定。
午休时间,他带着陆意北出去吃饭。陆意北第一次进高级餐厅,不懂什么餐桌礼仪,一道道精致美味的餐点端上来,他吃得毫无形象可言。
陆以信看着他,不自觉扬起一点笑容。
“待在公司无聊吗?”他拿起纸巾,替陆意北擦了擦嘴角。
他不知道如何做一个长辈,但还是尽可能地表现出一些亲近。
陆意北明显愣了下,有些不自在,低头盯着碗里的布丁:“还行吧。”
“是吗,”陆以信不置可否,“我还以为你会跟我发脾气呢。”
陆意北被他惺惺作态的口气雷得不行,暗自鄙视一番,口不对心地说:“叔叔也是为我好。”
陆以信闻言笑了笑:“你难道不是应该叫我舅舅?”
陆意北一愣,他家里没有亲戚,对称呼很不在行,陆琳嫌麻烦,让他统一叫男性叔叔女性阿姨。陆意北不疑有他,就算陆以信问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,倒是擅自琢磨了一个歪理反驳:“同一个姓氏不是叫叔叔吗?”
称呼怎么样都无所谓,反正他们没血缘关系,陆以信挥挥手,跳过这个话题:“行,随便怎么叫。”
陆意北吃不准对方是个什么态度,一声不吭挖着布丁。他早吃饱了,但偏爱甜食,况且这里的布丁很好吃。陆以信将自己那份也推了过来,陆意